我家當年門上的軍屬牌也是這種帶有“最高指示”的
1984年11月我當兵到部隊,當時對我們家人是至高光榮的事情,尤其對我的兩個姐姐、兩個哥哥,因為我圓了他們少年時夢寐以求的夢想。
哥哥、姐姐年少時趕上了文化大革命,由于父親被扣上了“歷史反革命”的“帽子”,在“狗崽子”巨大陰影籠罩下,哥姐們在政治和精神上失去了很多。
文化大革命爆發(fā)的第二年,大姐、二姐光榮地參加了紅衛(wèi)兵小將的革命大串聯(lián),她們還先后在紅衛(wèi)兵隊伍中受到了毛主席的接見。當父親的“歷史問題”被揭發(fā)出來后,大姐、二姐的社會命運就與政治絕緣了。
上世紀70年代初,父親被“發(fā)配”到湖南偏遠山區(qū)一個單位工作,當時也算是給了我家的一個特例,允許二哥隨父親到湖南的那個單位工作,照顧我父親。二哥萬萬沒有想到,他正趕上單位批斗父親的高潮,二十剛出頭他心里上承受不了那種空前政治環(huán)境的壓力,竟自尋短見,后搶救及時才死里逃生。
三哥上中學時已是“文革”后期,他積極向?qū)W校團組織遞交了入團申請書要求政治進步,團組織對三哥外調(diào)后退回他的申請,三哥回家后大哭了一場。
1981年初,父親的“帽子”被摘掉也恢復了黨籍,那時兩個姐姐和二哥都已成家,返城知青的三哥也參加了工作。
1986年國慶節(jié),我穿著85式士兵軍服回家探親,全家人象過大年一樣開心。我和二姐、二哥、三哥以及侄子、外甥們在老家的人民公園痛痛快快玩了一天。二哥用自己的“牡丹”牌雙鏡頭照相機拍下了那天我們享受自由和清新的歡樂場景。
那年已經(jīng)34歲的二姐特意穿上了我的85式士兵服“當”了一回兵,三哥穿上了我的85式士兵服照了一張全家福,因為當時我們都不會使用照相機,只有二哥沒有過把“當兵”的癮。那天,我的那套85式士兵服無疑是哥姐心里最靚麗時裝。
1987年10月,我退役回到原籍河南省焦作市。到家后,曾對母親說:“我已經(jīng)退伍了,咱家門頭上軍屬牌是不是可以摘了吧?”母親只是很平靜地說:“留著吧”。直到1992年老家當?shù)乩铣歉脑煳壹野徇w,我家的軍屬牌才算摘了。
時間雖然已經(jīng)過去了22年,我當兵時的和哥哥、姐姐 “當兵”的老照片他們至今仍存放在自家相冊的最顯眼處。當年我看著哥哥、姐姐穿我的85式士兵服照相,曾感到滑稽可笑,時至今日我才徹底理解他們當時的心境:只要不背負來自社會環(huán)境的莫有精神和思想的負擔,人的追求才有不懈能量。
回眸改革開放的30年,毋庸置疑也是中國老百姓思想、觀念和意識重獲新生的30年,中國百姓精神意氣風發(fā)青春永駐,社會發(fā)展的動力就能永續(xù)恒久。
龍邦 文